幻夢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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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課堂進行三分之一，希亞．亞托尼才悄悄地從教室後門溜進來坐到斐洛斯後方特意空下的位置，拍拍好友的肩膀低聲詢問點名了嗎，得到還沒的答覆後他鬆了口氣。
看了一眼台上教授和投影幕，希亞快速地將課本拿出來，並準確地翻到正在講解的頁數，「是說，你知道艾蘇勒今天下午有課嗎？我剛剛好像看到她。」緩過氣後的希亞像是突然想到什麼再度輕拍斐洛斯的肩膀這樣問他。
雖然和對方不太熟，但好歹同學一場，再加上之前就和她認識，希亞覺得自己這樣的關心沒有什麼問題。
午餐結束後一行人結伴離開餐廳，途中脫隊的他原本只是繞去附近商店買個東西，卻沒想到在來教室的路上剛好看到貌似準備離開學校的艾蘇勒。本來想上前打個招呼，但看對方腳步略快臉色似乎有些蒼白，希亞怔怔地停下腳步沒有上前打擾。
「在哪裡？」聽到希亞突然問題，斐洛斯微微瞪大眼露出驚訝的表情。
雖然心底很疑惑但他沒有忘記現在是在教室、台上教授依舊口沫橫飛，但他卻沒有發現到自己語氣中的著急，同樣也擔心對方身體狀況的希亞在報出地點後還低喃了幾句。
聽到希亞說到艾蘇勒臉色不好等等的關心，斐洛斯立刻想到今天早上她有些糟糕的狀態，但才擔心不到一秒，一項精明的腦袋便開始猜想她怎麼會過去那個地方？也許應該說是叔叔怎麼會叫她過去？
他們之間有什麼必須見面才能說的事情？
那種被隔離在外的感覺很不舒服。
翻出手機，斐洛斯不管台上教授說著考試重點，言簡意賅地在寄件夾上打上自己想說的話後便將簡訊發送出去。坐在他身後的希亞雖然沒有看到他寫了什麼，但憑直覺可以知道現在的斐洛斯心情不是很好。
送出去的信件一直到快要下課才有回覆，當手機震動時，斐洛斯幾乎是第一時間就點開內容查看，如同他言簡意賅的文句，對方的回覆也很簡略。
趴在桌子上看著好友一舉一動的希亞瞇起眼，鏡面後狹長的眼睛夾帶探究的神情，他宛如一隻貓，精明卻又安靜地在一旁看著事情的變化。
好不容易終於捱到時間，早就蠢蠢欲動的學生更是在教授宣布下課後抓著已經收拾好的背包快速離開教室。
「你們等一下有什麼活動嗎？」耐不住寂寞的密特．賽西從自己的座位一蹦一跳地跑了過來，大大的眼睛充滿想出去玩樂的情緒。
「我和莎依要去打工。」跟在密特身後走了過來的凱．羅菲一把覽住妹妹的肩膀，雖然嘴巴上是在回應密特，但他的眼睛卻是直直地看著斐洛斯。
見兄長的態度，莎依也只能對斐洛斯無奈地笑笑。
「我和朋友有約。」看著眼前的好戲，希亞表示學校生活真是精采。
「那斐洛斯你呢？」在場唯獨斐洛斯還沒回應，密特將最後可以出去玩樂的希望放在這個朋友身上。
「我妹妹生病我要回家照顧她。」
一句話斷了密特最後的希望。
本來想說什麼你妹妹年紀不是跟你差不多大她可以自己照顧自己之類的話，但在看到斐洛斯的表情後密特悻悻然地選擇閉嘴。
不是沒見過斐洛斯愛妹心切的樣子，但這是密特和希亞第一次看到那雙黑色眼睛裡有著其他的情緒。
那種過於平靜的神情讓他們兩人心底泛起陣陣涼意。
搖搖頭，希亞假裝自己沒有看到，一旁的密特則是回過神後發現斐洛斯還是一樣，以為是自己眼花看錯了。
「好吧，既然你們都有約了那就只好改天再出去玩了。」一臉失望地將背包甩在背上，密特擺擺手率先轉身離開教室。
「還玩？都快要考試了你怎麼不準備一下？」沒好氣地朝對方後腦勺打了一巴掌，希亞翻了個白眼，「不知道是誰每次考試前一個禮拜一直纏著我們求救，考出來的成績都恰恰好安全過關。」
「知道了啦！」轉過頭對希亞一番雌牙咧嘴，雖然距離考試還有半個多月，但受到這樣的刺激密特在心裡決定從現在開始每天認真念書。
這一次，他一定不會向他們求救！
結伴到校門才各自分開，本來想立刻回家的斐洛斯在經過一家租片行的時候停下腳步，想了一下，他還是推開門進去。在距離門口最近的架子上找到上一次和莎依一起去電影院看的片子，斐洛斯掏了掏口袋，確定身上的錢足夠後才到櫃台結帳。
將片子收進背包，斐洛斯拉好自己的大衣離開溫暖的店家，外頭冷風不斷迎面而來，雖然他本就不是很怕冷，但不斷從衣領灌進身體的冷空氣還是讓人很不舒服。
快步走回家，這一次打開大門，鞋櫃空了兩個禮拜的味值終於被填上，換上室內拖鞋走上樓，雖然還不見人影，但他卻明顯地發現整個屋子的感覺都不同了，多了些生氣。
走上二樓拐進客廳，斐洛斯一眼就看到艾蘇勒抱著抱枕縮在沙發上看電視。
「你回來了啊。」將電視聲稍微轉小，艾蘇勒知道斐洛斯並不怎麼喜歡吵雜聲，這會讓他感到很煩躁。
「嗯，妳這兩個禮拜去哪裡了？」將書包放到一旁，斐斯洛走到廚房替自己和艾蘇勒各倒了一杯溫水，「沒有看到我的簡訊嗎？」
「朋友身體不舒服我去幫忙照顧。他受傷有些事情不方便做，剛好家人也不在。」接過斐洛斯遞來的水杯，艾蘇勒想了一下稍作補充，「簡訊我有看到，但後來一忙就忘記回了。」
「那妳手上這繃帶是怎麼回事。」不去計較她剛才說的是真是假，斐洛斯此刻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艾蘇勒左手袖口露出來的一小截白色繃帶。
雖然她隱藏的很好，但只要有需要伸手之類的動作，衣袖便會微微往後縮，露出手腕處的一小截部分。藉由剛才遞水接水的動作，在近距離的接觸下斐洛斯更加確定今天自己在學校時沒有看錯。
她受傷了。
「喔，你說這個啊。這是前幾天幫忙買東西的時候被車擦撞到。已經給醫生看也有乖乖吃藥，不用擔心。」
面不改色地扯出另一個謊言，艾蘇勒將自己受傷的手在斐洛斯面前晃了晃示意自己真的沒事。
但看到她蒼白的面色斐洛斯一點都不相信。
「話說回來，你今天怎麼那麼早？不用陪莎依嗎？」將斐洛斯的注意力從自己的身上移開，艾蘇勒選了另一個話題，也是她今天想問清楚的一件事。
「她今天要打工。」沒好氣地看了對方一眼，斐洛斯知道她不想多談也不再追問，反正之後有的是時間，「不過妳是怎麼知道？」
「早上你們進來時看出來的。」喝了一口水，艾蘇勒看的出來兄長眼中微微的責備似乎是在指怎麼有看到卻不打招呼，嘆了一口氣她稍作解釋，「我本來是在睡覺但被吵起來，不是故意當作沒看到你。」
雖然隱約覺得艾蘇勒的語氣中多了一些東西，但無從分辨只覺得有些不舒服的斐洛斯不作聲，讓她繼續說下去。
「而且你和她交往的事情不知道怎麼的傳到叔叔那裡，今天還被叫過去問了一下。」聳聳肩，艾蘇勒露出無奈的表情似乎是不懂這種事情為什麼要找她而不找當事者去問。
「叔叔知道了？」沒有想到艾爾居然知道這件事情，斐洛斯顯得明顯訝異。既然艾爾知道，想必艾柏也快知道了。
「是啊，這件事還是他跟我說的。」看著自己的兄長，艾蘇勒露出狡黠的笑容，「大明星你的一舉一動備受矚目有沒有感到壓力很大？」
「有，但我不是大明星。」輕輕拍了下艾蘇勒的額頭，斐洛斯將被扯遠的話題拉回來，「叔叔今天找妳過去就只有說這些嗎？」
「對啊，不然呢？」疑惑地反問回去，艾蘇勒不懂為什麼斐洛斯會覺得她和艾爾之間有什麼家常話好說的。
「沒，我以為他會問妳近況。」
「這有什麼好問的。」艾蘇勒不解，「最近又沒發生什麼事。」
「沒事就好。」看了一眼艾蘇勒，斐洛斯除非是腦袋被車門夾到，否則絕不會相信艾蘇勒這句話。
「欸，不過你真的在和莎依交往嗎？」見斐洛斯準備上樓休息，艾蘇勒趕忙叫住對方，語氣中的疑慮明顯可見。
聽見艾蘇勒用認真的語氣問出這樣的問題，斐洛斯覺得有些意外。轉過頭看向自家妹妹的眼睛，斐洛斯想了一下還是點點頭，「算是吧。」
「什麼叫算是？有就有、沒有就沒有，這種事哪有什麼中間地帶？」不懂對方為什麼會給這種答案，艾蘇勒覺得有些奇怪。
「就、感覺還不到卻又有點到了。」就連斐洛斯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在說什麼。
第一次發現自家兄長語文表達力簡直差的可以，艾蘇勒嘆了一口氣不打算繼續追問。反正再怎麼追問也都是這樣模稜兩可的答案，何必浪費時間？
想清楚後她也不再糾結，看兄長沒有因為她有些牽涉隱私而不開心的樣子，艾蘇勒壓抑許久的好奇心突然爆發，一連串的問題劈哩啪啦地跑出來，完全沒有注意到斐洛斯驚訝之下探究的神情，「那你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約過會了嗎？去哪裡玩啊？」
「大概兩個禮拜前開始的，沒有特別約出去，但有一起去看電影。」雖然不懂艾蘇勒問這問題的動機，但斐洛斯還是一一回答。
「哦哦，看什麼電影？」突然八卦起來的艾蘇勒鍥而不捨地問了下去，好在斐洛斯本來就想把和莎依交往的事情跟她提一下，現在她這樣問他反而比較容易說出口。
「『自由』。」
「欸？那個不是之前那部？」
「對，就是妳說想看的那部電影。」提到電影斐洛斯才想起自己有租片子回來，連忙將片子從包包裡翻出，「因為下檔了所以我幫妳租回來。」
「噢，我真是太愛你了哥！」高興地接過，艾蘇勒湊上前抱了斐洛斯一下，「過幾天再找時間來看。」
「妳不現在看？」原本以為艾蘇勒收到後會迫不及待地直接播放，就跟以前一樣，斐洛斯明顯驚訝。
「不了，剛吃完藥很想睡。」毫不在意地甩了甩自己受傷的那隻手，艾蘇勒告訴對方藥效就是這樣。
用責備的眼神看著她這樣對待自己的傷口，雖然很想唸個兩句，但看對方體力似乎快要到極限他也就沒有開口。順口問了艾蘇勒晚餐想吃什麼，並在得到答案後催促對方趕緊上樓休息。
等到聽到房門關上的聲音，斐洛斯才吐出一口氣，開始著手準備晚餐食材。
回到房間、倒在床上的艾蘇勒幾乎是一秒就閉上眼，也許是藥效又或是其他因素，這一覺她睡的特別舒服。
是這兩週以來，睡得最安穩的一覺。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