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夢星辰

03

那時候的他們還是青澀的大學生。
因為學校董事突然制定的新制度，讓一路從國小部直升上來的他在大二時後有了褚冥漾這個直屬學弟。
原本個性就冷，亦或可以說是不喜歡與人親近的他本來想直接讓褚冥漾自生自滅，但在經過簡單的接觸後，冰炎發現這學弟如果沒有他帶著恐怕在校內會無法順利過下去。經過快速的利弊思考後，發現只有帶著他才能免去之後可能引來的一連串麻煩，雖然不願，但事實擺在那裡，他也只能手把手地帶著他。
而褚冥漾也是在很久之後才知道，當初死都不肯接下直屬學弟的冰炎在帶著他到處跑之際，在學校造成多大的轟動。
畢竟他們都知道，冰與炎的殿下一向是不喜與人親近的。
而因為有了冰炎的帶領與指導，在專業科目上褚冥漾相較起其他同學來的得心應手，也因為這位銀髮學長，他進而認識了一些校內、校外風雲的學長姐、教授。雖然他們的個性多少有些古怪，但相處起來總是愉快，而這些人的生活也因為這性格單蠢、運氣時而不好的學弟、學生多了許多精彩與樂趣。
畢業之後雖然不免各奔東西、每個人也在各自的領域慢慢闖出名聲，但每一年他們總會約出來相聚幾次。即便過了這麼多年，感情依舊。
過了巔峰時間，客人漸漸散去，等褚冥漾再度坐到冰炎面前已經是一個小時後的事情了。
「學長的房子找人打掃了嗎？」端上新的黑咖啡，褚冥漾順口一問。
家中這麼久沒人住想必或多或少積了些灰塵，雖然依過往的經驗來看可能性並不大，但他還是慣性問問看。
「還沒，下午才剛下飛機。」即便還有很多話沒有講明，但褚冥漾聽懂冰炎的言下之意。
「那學長今天就先住我那邊喔？」雖然原本是疑問句，但在自家學長的眼神下褚冥漾知道這句話出口就成了肯定句。
和他料想的差不多。
幾乎每一次都這樣，出差結束後的那幾天冰炎都是去褚冥漾家蹭住，而每一次的原因都是家裡還沒打掃。雖然在有些人的眼中是有些突兀，但對他們來說一點都不奇怪，因為他們從大學一年級下學期開始，就一同搬到校外去住，直到畢業、各自找到工作後才分開。
其實在大學時候褚冥漾就知道冰炎有輕微潔癖，自己所處的空間必須保有一定的整潔不然心情就會異常暴躁。但奇怪的是，即便褚冥漾住的房間亂的只容得下他一人，每當有需要的時候冰炎還是會去蹭住幾天，那陣子的他彷彿不曾有潔癖。
雖然對於這個問題一直以來都抱著一絲疑惑，但每當褚冥漾想開口詢問時，在看到冰炎那雙艷紅的眼瞳後含在嘴邊的問題就自動散去。
算了，就這樣吧，學長開心就好。
對於自己一次又一次莫名的禁聲，褚冥漾從最初對自己的無奈，到最後放棄的妥協不過幾個月的時間。
而這個就這樣吧，就讓這個習慣從大學一年級下學期開始一直保持到現在。
「學長等一下是要去逛逛還是直接回去休息？」
雖然每一次都會有這樣的對答，但每一次冰炎的狀態都不太一樣，有的時候精神不錯、有的時候則特別疲憊。今天見他的神色顯然偏向前者，褚冥漾也就多問一句。
「去逛逛，晚上約了夏碎一起吃飯。」
「好喔。」
簡單討論要去的地方並快速敲定後，褚冥漾先讓冰炎自便，隨後到員工休息室換下制服。見他這樣，另外兩位員工表示早就習慣每次冰炎出差回來自家店長就會提早離開的模式了。
雖然相對會忙一些，但因為店長不在，蛋糕供應量有限，可以提早下班也是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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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將行李拖到褚冥漾家並休息一下後，這對學長學弟就搭乘大眾運輸工具到附近一家專賣電腦相關用品的賣場消磨時間。
原先工作上專用的筆記型電腦本就年壽已高，只是因還可以使用就一直拖著沒有替換，直到前些日子在他鄉完成最後一份任務後光彩逝世。新的機台必須花點時間重新習慣，雖然覺得麻煩，但因為工作上需要，還是必須盡快找到一台看的順心、用的順手的來頂替。
適逢假日，賣場內人潮眾多，攜家帶眷來殺時間的家族占了絕大多數，像沙丁魚一般混在人群中走走停停，好不容易找到一台合乎自我標準的電腦卻被店員告知目前無存貨，冰炎頓時覺得心情不是很好。不理會無意識散發冷氣、思考是該直接預定還是去其他地方看看其他機種的自家學長，另一頭的褚冥漾低下頭，認真打量面前展示的電腦配件。
前幾天陪伴他一年多的耳機在他一個不小心勾到電腦桌腳然後被扯斷，面對一個不能用的垃圾褚冥漾就算再心痛也沒有其他選擇，最後只能把它丟掉。
「褚，你選好了嗎？」時間在他恍神中瞬間就過去了，近距離聽到冰炎的聲音褚冥漾嚇了一大跳，側眼一看，精緻的臉在眼前放大。
「嚇！」
「......蠢死了。」往後退了一步，冰炎鄙視地嘖了一聲。
他絕對不會承認，剛剛那個幼稚的舉動是他有心的。
「......學長你是故意的吧。」看著冰炎漂亮的側臉，褚冥漾瞇起眼睛輕聲嘀咕。
「褚你說什麼？」
「沒、沒什麼！」乾笑兩聲往後退，面對銀髮學長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褚冥漾頓時覺得生命受到威脅。
更何況他今天還要跟這人共住同一屋簷，難保不會被對方種在自家家裡。
那畫面多淒慘啊。褚冥漾只要一想到背脊就陣陣發涼。
環視一圈都沒有自己喜歡的，兩人便一同離開。
因時間還早，他們不想跑太遠導致之後沒辦法準時趕到約定地點，於是最後決定去餐廳附近的商圈晃晃。由於那一帶剛好有多棟百貨，如果要仔細逛一圈就算花上一整天是沒辦法完成的。
已經很久沒有像這樣輕鬆逛街的褚冥漾像個孩子一般興奮，一旁的冰炎則仍舊掛著那一號表情，兩人完全呈現對比。不過由於褚冥漾的外表比他實際年齡小一些，讓他那樣的神情沒有那麼突兀。
說到底，兩個大男人一起去逛百貨公司能去的樓層也不多，就如同大眾普遍印象的那些服飾店、鞋店、皮夾專櫃。由於剛好碰上週年慶，許久沒為自己添上新服飾的褚冥漾忍不住拉著冰炎走過每一個專賣男性服飾的店面，雖然幾乎把所有店面都逛過，但最後提在手上的只有一、二個提袋而已。
走完一圈，相對於褚冥漾手上的戰利品，早就被冰炎塞在隨身包裡的小盒子顯得很是不惹眼，如果不提別人甚至根本不知道。
不過冰炎包裡的那個新錢包和褚冥漾手上那些提袋的總和是等價的，這才是讓小學弟覺得驚恐的地方。
閒逛到距離約定時間差不多，兩人才緩緩朝位在隔壁棟四樓的餐廳走去，不過才剛出電梯，就看到外面大排長龍，幾乎是在現場等位子的客人。走過人龍，在櫃台附近，他們看到外貌有百分之八十相似的同父異母兄弟。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