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se

 

19


夜幕低垂,一天即將結束。幽暗的室內唯一的光源便是落地窗外的星幕。
更衣完畢準備就寢的褚冥漾將一直收在衣服暗袋的八角玉珮放到床邊的櫃子上。
不知為何,今天的他就是想要違反一下多年來自己的習慣。
儘管他知道這樣風險很大。
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為何今天會如此反常的褚冥漾順應內心的感覺執行動作。看著窗外點點星空,褚冥漾覺得好像有事要發生了。那種強烈的不安感令他感到窒息。
而就在此時,他的房門被敲響。一時的驚嚇讓褚冥漾手一甩,玉珮頓時間摔到地板,有些漆黑的房間叫他一時無法找到那最重要的東西,但門外的人也不容許自己這樣不予理會。
咬咬牙,褚冥漾只能祈禱那個玉珮不會被找到。
帶著惴惴不安的心情前去迎門。一打開門,褚冥漾就看到冰炎站在門外,帥氣的臉上幾乎沒什麼表情。
淡漠的神色讓他感到有些心驚,稍早的不安更是強烈。
「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和以往不太相同的語氣讓褚冥漾心中警鈴大作。雖然不願意,但對方都這樣開口了,他根本沒有拒絕的權利。
側過身讓冰炎進房,褚冥漾的臉色開始發白,內心的恐懼也逐漸加強。
他忽然想起前幾天他和冰炎在這房間內所發生過的事。
不想讓所有人發現他的不對勁,所以褚冥漾極力隱瞞當天的一切,身上因為情事留下的痕跡也用寒月樓特製的膏藥做了塗抹動作。
他隔天所要掩飾的就只有自己身體的不適,以及崩潰的內心而已。
「這麼晚了找我有什麼事嗎?」
讓對方坐到椅子上,褚冥漾笑著詢問,雖然心中一直有個強烈的不安感,但他試圖忽略。
「我想問你……」
雖然早在來之前就已經想好要如何問、又要問什麼,但是當他一看到褚冥漾,所有的問題一到嘴邊便又嚥了回去。
事實上,並不想問任何「為什麼」。
他知道,只要他一詢問、一開口,所有的一切都會崩壞、改變。
他和他,再也回不到過去。無法像最當初的他們,那樣的簡單。
但那些僅是他所想的。但是在現實中,他必須去問。
因為他是冰燄國的王。
他不單只是冰炎,他更是一個國家的領導者。
他必須顧全所有的事情。從國家的所有百姓,到他自己。
即便這一切是這樣的慘忍,他還是得面對。因為這就是他的責任,他沒有理由推託。
「冰炎?」
看著獨自陷入沉默的冰炎,褚冥漾疑惑的出聲叫喚。
聽到這一聲,冰炎的眼睫不明顯地顫了顫,「我……」頓了許久,他才再度開口。
但是才剛說出口一個字,便又停了下來。
可,這一次並不是自身情緒問題,而是有事物打斷了他。
在他移動姿勢準備開口時,腳卻突然踢到一塊硬物。
彎下腰在微弱的光線下摸索,冰炎在右腳附近的桌腳邊摸到一塊有稜角的略冰涼物體,大小約莫五歲孩子的手掌大。
看到冰炎彎下腰摸索的動作時,褚冥漾便驚覺不妙,還等不及他出聲,冰炎便直起身子。在黑暗中看到對方手中握有的東西,褚冥漾的臉色霎時發白。
一時之間,室內的空氣似乎停滯不前,強烈的窒息感讓褚冥漾微微顫抖起來。
「你真的是,闇冥國唯一的殿下嗎?」
過了許久,冰炎才將視線從玉珮移到褚冥漾臉上,隨著問題的提出,冰炎的手也不自覺地握緊。
他真的不想知道答案,為何要逼迫他去面對。
雖然用的是疑問語句,但是冰炎淡漠的語氣卻是十足肯定。那聽不出情緒的聲音讓褚冥漾腳底發涼,寒意頓時襲上全身。
原來,他派人去調查他。
原來,他從不相信他。
原來,他們之間的信任只是他的一廂情願。
「是。」
到了現在,他還能說什麼?
他們、所有人,都已經知道了,還有機會回到以前那種單純嗎?
當然不可能。
別傻了,褚冥漾,在冰焰國裡,闇冥國的人是被視為仇敵的。
你現在還能站在這裡、還能面對面與他對談,而不是被關到牢裡凌遲或是殺掉就該心懷感激。
不是祈禱能回到過去,那最珍貴的單純。
自嘲一笑,褚冥漾平靜地看向對方。
在看清之後,他忽然感覺肩膀一輕,以前所背負的所有東西都已然放下。
他所顧慮的友情已經不重要了,反正事情都已經演變成最壞的結果,他還能怎麼做?
繼續堅持?罷了吧。
現在的他,在他們心中充其量只不過是一個階下囚而已。
朋友、友情,何等言重的詞彙。
他承擔不起。
看著對方平靜的樣子,冰炎心一寒,現在的褚冥漾不單單是之前那個如水的孩子,更是闇冥國唯一的殿下。
現在的他們,不單只是冰炎與褚冥漾。他們更是兩個仇國的繼承人。
很多事到了這個地步就該果斷放棄。
就算會痛也必須咬著牙忍住,因為這所有的一切在最剛開始時,便走錯了。
他們沒有機會喊痛,也不許喊痛。
這就是現實。

 

 

 

TBC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緋辰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