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夢星辰

10

「所以說，你昨天怎麼會請假？」
因為冰炎的手機一直是處於關機狀態，直到他回來上班，藥師寺夏碎梗了一天多的問題才有機會得以提出。
「褚生病了。」沒有多加解釋褚冥漾生病和自己有什麼關係，但聰明如藥師寺夏碎硬是從這簡單的四個字外加一個標點符號的句子中知道了許多冰炎沒說的事。
「冰炎，你有沒有覺得自己有些太關心褚了。」看著搭檔拉開椅子坐下，藥師寺夏碎最終還是忍不住開口。
不解地抬頭看向對方，冰炎似乎不怎麼懂藥師寺夏碎這句話的意思。見到對方的眼神，夏碎就知道這也許又要展開一場教育了，關於情商的。
坐到一旁的小沙發替自己倒了一杯茶，藥師寺夏碎想了想還是決定直接切入核心，「為什麼你會在褚生病的時候過去照顧，還特地請假一天？」
夏碎還將特地兩個字說的特別用力。
面對這問題，冰炎突然發現自己居然答不上來。
褚冥漾生病過去照顧可以說是剛好知道才行動，但多請假一天卻沒辦法給解釋了。
那時候他特地請假是為了留下來照顧褚冥漾，雖然隔天對方就不再發燒連帶的也不需要他的照顧，但冰炎還是待到隔天傍晚才離開。
雖然這樣看起來似乎是沒有什麼問題，但在對其他人的時候冰炎可不會這樣，在確定沒事之後他就會離開，連一分鐘都不會多待。
陷入沉思的冰炎當然沒看到藥師寺夏碎的笑容，他只知道在回過神的時候他人已經不見了還體貼地將門給關好，留給他一個安靜無打擾的空間。
既然短時間內沒有人會進來，那不如用這段時間來思考他和褚冥漾的關係。
當初會認識褚冥漾是因為一件意外，後來會給他自己的連絡方式是希望他能主動找人求助，再後來才因為蛋糕的事情和對方真正熟了起來。
雖然認識的時間不長，對於彼此還有很多事情不了解，但冰炎就是知道褚冥漾和其他人是不一樣的。
說不上來是哪裡不一樣，但如果一定要讓他將認識的人做分類，冰炎一定會把褚冥漾特別拉出來。
答案呼之欲出，但冰炎就是看不清。
這個問題沒有困惑他多久，當天晚上再見到褚冥漾時冰炎就有了答案。
一推開門，冰炎就看到褚冥漾被一位女客人拉住，因為距離有些遠他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但光看褚冥漾的表情就知道絕對不是在說餐點上的事。
「學長，你怎麼來了？」轉過身，褚冥漾一眼就看到站在櫃台邊的冰炎，快步迎了過去。
這個問題好像前天就問過，但沒有得到答案，既然上一次沒有答案這一次也當然沒有，「那個客人剛才叫住你做什麼？」
沒有察覺到冰炎語氣裡的不對，褚冥漾抓了抓臉有些尷尬地開口，「喔，就她問我有沒有女朋友。」
現在的女生都是這麼開放嗎？遇到喜歡的人立刻就追？
聽到理由，冰炎突然覺得心裡有些怪怪的，那種感覺無法形容，「你不喜歡她嗎？」
在他意識到的時候，是褚冥漾一臉奇怪地看著他。
「不喜歡。」微微別開臉，褚冥漾擔心自己再繼續和冰炎對話下去一不小心就會被對方知道自己的性向。
「為什麼？」明知道理由還硬是要追問實在很糟糕。
「......學長你問這個做什麼？」不怎麼想再繼續這話題的褚冥漾露出一點不開心的情緒。
如果再這樣繼續下去，聰明如冰炎一定會知道自己其實喜歡的是男生，那他應該就不會選擇繼續和他自己保持這樣的關係。
「因為你喜歡的是男生嗎？」拉住褚冥漾不讓他逃開，冰炎看著對方耀黑的雙眼一個字一個字地放低聲音，清楚說出。
聽清楚冰炎說了什麼後，褚冥漾的臉色瞬間刷白，狠狠甩掉對方的手躲進廚房。
「褚，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不讓他有逃避的機會，冰炎也跟著進廚房，隨後在角落的地方逮到人。
「......是又怎樣。」一直壓在心底的秘密被直接挖了出來，褚冥漾除了感到氣憤意外，更多的是害怕。
是的，他是同性戀，他喜歡的是男生，這他很早以前就隱隱有感覺了。
在確定自己真的對異性無感的時候，恰好大學學業剛修完。暫時沒有事情的他用最快的速度定好機票，帶上自己的東西就往國外跑去。美其名是為了之後經營咖啡店做準備，但實際上他只是想逃、逃得遠遠的，逃到等他有足夠的心理準備可以坦然面對這一切的時候自然會回來。
「不怎麼樣，所以你也不用這麼防備。」與褚冥漾之間只有一步的距離，冰炎輕輕地開口，「這件事是你生病的時候自己說的，我絲毫不覺得你與之前有哪裡不一樣。」
沒有想到自己一直認為的夢居然是現實，褚冥漾的臉色有些精彩。
確定對方不抗拒，冰炎輕輕地把人拉進自己懷裡，「你還是褚冥漾，一點也不會因為你喜歡的人是哪種性別而有所不同。」
像安撫小動物那樣拍打著褚冥漾的背。
閉上眼感受那厚實的溫度，褚冥漾抓緊了冰炎的衣服，「......學長不會覺得這樣很噁心嗎？」過度緊繃的聲音有些沙啞，簡單的句子中是的濃濃不安。
「為什麼會？」
之前懷中人在發燒的時候冰炎就查覺到對方心裡有一個纏成一團的結，那是他沒法接觸到的過去。
「......」抿著嘴不回答。
於是話題被迫結束了。
鬆開雙手，冰炎看著褚冥漾離開的背影突然明白，褚冥漾之於自己的分類是什麼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