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夢星辰

04

當初在交往時兩人就有說好出櫃時要一起面對，但當虞因緊張兮兮地到和一太碰面的地點，準備先攻略對方的父母時，一太卻輕輕淺淺地說他家人昨天就知道了。
輕鬆、簡單的態度讓虞因震驚的不能自己。
簡略帶過家裡的人前一天晚上突然打電話來關心他的感情狀況然後他就順其自然地出櫃的對話，一太見虞因一臉傻掉的樣子輕輕握住他的手要他放心，他家的人雖然沒有同意但也沒有反對，然後轉道和虞因一起回家攻略虞家兩位家長。
其實在這之前，虞因就有稍微探探口風，但虞佟和虞夏不知道是真的不明白還是假裝不明白，完全沒有表現出任何意思，只是輕輕看了他一眼然後轉移話題，這樣的情況讓虞因很是擔心。
萬一大爸和二爸不接受怎麼辦？
回家路上，虞因滿腦子都是這件事，直到站在家門口還在腦補各種劇碼。
「阿因。」拍拍對方的肩膀要他回神，一太見虞因像是突然從夢中驚醒那般覺得有些可愛，低笑兩聲卻收到對方有些惱怒的眼神。
「沒問題的。」知道他心裡的不安，一太勾起輕輕的笑容，「相信我。」
聽到這句話宛如吃了定心丸，虞因看著一太，點點頭，深吸一口氣後打開家門。
聽到開門聲，原先在客廳看書的少荻聿快步走了過來迎接。
一切就跟平常一樣。
雖然前幾天就知道自家兩位老爸今天都休假，但不確定會不會待在家裡，虞因這趟回來也只是碰碰運氣，但在看到鞋櫃裡的鞋子︱︱除了他自己的以外都沒有消失︱︱，虞因也就知道答案。
將一太來時順路買的手工布丁交給在一旁明顯心動的少荻聿，虞因帶著對方走進客廳，一眼就看到他家二爸坐在沙發上著看電視，然後他家大爸正從廚房出來。
還沒等他開口，虞佟就先打破自家兒子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阿因，小聿說他想吃車站前面那家店的點心，麻煩你帶他去好嗎？」
像是要呼應虞佟的話，在將布丁放進冰箱就上樓換好衣服的少荻聿此刻背著背包，站在一旁眼巴巴地看著他。
「欸，可是……」
前幾分鐘才收了布丁，現在又說要吃點心，這表明就是要支開他的藉口，而且還有些糟。
看著自家大爸，虞因突然很想吐槽。
不過在吐槽自家父親前，他有些尷尬地看了一旁的一太一眼，才想說明他們的來意，虞佟又再度打斷他的話，「我們剛好有些話想和一太說。應該不會介意我們私下聊聊吧？」
後面的問題是看著擺平者。
「當然。」明白對方是想和他說什麼，一太勾起一貫的笑容。
見事情已經成定局，虞因也明白自己這時候再說什麼也都沒有意義，只能擔憂地看著客廳的三人，然後接過少荻聿遞來的摩托車鑰匙拎著人出門。
雖然明白虞佟虞夏這是故意要支開他單獨和一太聊聊、雖然知道一太一個人一定沒有問題，但虞因還是很擔心，包括兩位父親和他的談話內容，以及他們對他的想法。
「沒事的。」像是感受到虞因的擔憂，下了車的少荻聿輕輕開口說了一句，然後不等他回神就先進了店家。
其實不用虞因開口，虞佟、虞夏，還有他，早就隱約知道他和一太正在交往，只是看他一直小心翼翼、暫時不想讓其他人知道的樣子選擇沉默、假裝自己不知道。然後前幾天，在虞因有些笨拙的探口風問法下，他們大概猜到他想做什麼，但當下也沒有任何表態。
不是要讓他緊張，而是想到時後再表示自己的想法。
身為家人，他們自然明白虞因心裡所擔心的。
不過，其實……
少荻聿看了一眼身旁還是很緊張的兄長，抿抿嘴，決定不多說。
其實在今天虞因出門後，虞家三人就在猜測他到底會不會帶一太回來，雖然只是幾句簡單的對話、看起來就像茶餘飯後的閒聊態度，但少荻聿知道虞家的兩位家長都在等待，等待虞因帶人站在他們面前的那一刻。
而在等待過程中、和虞佟一起整理廚房的時候，對方說如果虞因真的帶一太回來，那請他他稍晚出門時盡量拖些時間。
看著大爸的笑容，明白他想做什麼的虞家小兒子點點頭表示明白。
所以少荻聿才會在這裡一個點心、一個點心的看、比較，慢悠悠的動作讓一旁的虞因有些眼神死。
看著少荻聿不疾不徐地挑選給所有人的點心，焦慮中，虞因突然很想問問他的想法。
雖然愛情是兩個人的事，但他還是希望他重視的人能夠接受。
即便知道這很難，但心中難免有所希望。
等少荻聿挑選完，沒有其他計畫的兩人直接回家。
在回程的路上，虞因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情在道路越發熟悉中再度緊張起來。
坐在後座的少荻聿察覺到對方的心情其實很想跟他說放心，但想了想，還是抿起嘴不說話。
有些事情，當事者自己去聽會比旁人和他說更有震撼力。
很快地就回到家，不等虞因停好車，少荻聿就先進家門，而在後頭的虞因則是磨磨蹭蹭好一會兒才跟了進去。
原本以為回到家裡，家中氣氛會是沉默甚至壓抑的，但當他踏進客廳，看到的卻和他所想的完全不一樣。
「阿因。」察覺到虞因驚愕的眼神，一太抿了一口茶，愉悅地和他打聲招呼。
「一太、這……」
「阿因，你回來了啊。」放下手中的茶杯，虞佟示意虞因先坐下，「一太剛剛和我們說了，你們寒假要出去玩是嗎？」
「咦？啊、嗯、對。」
這節奏和他當初所想的差太多，腦袋有些轉不過來的虞因當下只能發出一堆無意義的單音節。
看著過分緊張的兒子，虞佟露出好笑的神情，「預計什麼時候去？」
「啊喔、還沒想好，不過大概是剛放假那時候。」
點點頭表示理解，虞佟隨後又叮嚀了幾句就表示自己還有事情要忙先上樓，留下虞夏、虞因和一太三人。
「呃、二爸……」實在不懂到底發生什麼事，虞因只能戰戰兢兢地看著他家二爸，希望能從中得到答案。
「你的選擇我和佟不會干涉。」明白兒子想問什麼，虞夏放下手中報紙，眼神認真地看著對方，「你的擔心太多餘，我和佟沒有那麼死板。再說了，我們只要你高興就好。」
站起身用力地揉了揉自家兒子的腦袋，虞夏也上樓去忙了。
沒有想到事情居然這麼簡單就結束，原本以為會有一場家庭革命的虞因愣在沙發上看著虞夏離去的背影許久才回過神。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