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一早,虞家大大小小早早起床為出去該帶的行李做最後確認。因為前一天晚上就有做準備,所以檢查動作比預計時間快上許多。而方便等一下出門穿好鞋直接拿了就走,他們將整理好的大型行李整齊地放到玄關處。
雖然只是簡單的檢查動作,但折騰完時間也一眨眼地到中午了。
虞佟隨意地下了些麵讓大家稍微吃一點墊墊胃,以免下午的車程讓他們感到難受。
大夥聚在餐桌上慢條斯理地吃著午餐,一邊討論稍晚的活動。
前幾天幾位大人就先規劃好今日行程。
總共兩輛車出發,黎子泓和嚴司一輛、虞家一輛。下午一點半法醫和檢察官在虞家門口集合,所有人一同出發,差不多下午三四點就可以到達目的地。
他們這次規劃四天三夜的旅遊,雖然時間頗長但卻只確定了這段時間中唯一的一項行程──明天、也就是第二天中午要烤肉。
據嚴司的說法是說難得來露營當然要享受戶外烤肉的樂趣,但虞因覺得他只是想不到在那裡有什麼東西可吃或是餐點該怎麼解決。
不過想了那麼多、內心偶爾吐嘈兩句,虞因卻什麼都沒有說出口,因為其實他自己也不太清楚去露營除了烤肉還有什麼樂趣或活動。
結束中餐並清洗完所有餐具後,虞家四口坐在客廳有些無聊地看著電視打發時間,待新聞第三次切換廣告時虞夏抬眼看了看牆上時鐘,差不多該集合了。
他的動作引起雙生兄長的注意。虞佟將電視關上並要其他人準備準備,自己則繞去廚房確定好窗戶瓦斯爐都已經鎖好、關好後才走向門口。而留在客廳的虞夏才剛招呼兩個小孩帶上自己的隨身行李準備出門,門鈴就響了起來。距離大門最近的少荻聿順手把門打開。
只見外頭停了一輛車,坐在駕駛座的檢察官搖下副駕駛座的窗戶向他們打招呼,而過分期待旅遊的法醫則是愉悅地下車按虞家的門鈴。
門一開,嚴司先和門邊的少荻聿及後方虞家兩位家長打聲招呼,隨後才看向一旁某個提著行李箱的大學生,問句中盡是期待的心情。
「被圍毆的同學你們好了嗎?」
「好了。」
翻了個白眼,虞因不太懂為什麼對方都已經是個大人心境卻還是像小孩子一樣。看看身旁邊的少荻聿,表情雖然跟平常差不多,不過笑容卻多了那麼一些。
「那就出發吧。」
側身讓出一條路好讓他們出來,嚴司幫少荻聿將行李拖到虞家的車子旁,看著還在門口的父子三人,他想了一下,開口,「小聿你等等要不要坐我們的車?我從楊德丞那裡拿到一些點心。」
面對甜食的誘惑,少荻聿明顯有些動搖,但快速思考後,他還是拒絕。
得到答案的嚴司上一秒露出惋惜的表情,下一秒卻像變魔術般、從身後拿出早就已經準備好的紙袋遞給對方。
愣了愣,少荻聿似乎有些反應不過來,不過看到法醫燦爛的微笑,他小聲道謝後接過。
這一段小插曲剛結束,虞家另外三人也拖著他們行李慢慢走了過來。
看到少荻聿手中突然多出的小禮物,虞因愣了一下,但在大人的催促下只好把到嘴邊的問題吞回去。
幫虞家一行人將行李搬到後車廂放好,嚴司回到黎子泓的車內,兩輛車一前一後出發。
也許是因為非假日,高速公路上的車不多,他們比預計時間快到達東部。
沿途的風景美不勝收,從窗外看出去海岸線蜿蜒且蔚藍清澈,晶亮的陽光灑上藍色海水上波光粼粼。東部的景色優美而壯麗,大自然的魅力是人類無法做出來的。每一瞬呈現的樣子、見到的感覺都不一樣,那種悸動言語無法形容。
坐在後座一邊吃著嚴司送的點心一邊和少荻聿欣賞車外的風景,還沒到達目的地,虞因就覺得這次旅行值了。
下了車,金色的陽光大片大片地灑在身上,不同於西部車輛繁多的景況,這邊車潮相對稀少、空氣乾淨且神清氣爽,讓人不自覺地放鬆下來;也不同於他區的緊湊生活,這裡每個人肢體動作間都流露著一股悠閒的氛圍,讓他們也不自覺地放慢動作,體會所謂的「慢活」。
向其他人招呼一聲,嚴司獨自朝不遠處的房子走去,就虞因在網路上看到的,那間木製別墅是這營區負責人的處所。
看著嚴司敲門後走進去,虞因收回眼神、將注意力放在周圍的景色上,「這裡真漂亮。」
虞夏在聽到虞因的話後點點頭表示贊同,而似乎沒有聽到大兒子的感嘆,虞佟望著頭頂上的藍天白雲,深吸一口氣、放鬆自己。
收回視線,虞因這時才注意到總是穿著西裝的黎子泓穿著樣式簡單乾淨的POLO衫搭配深色長褲,輕鬆的服飾讓他少了些拘謹的感覺。
沒有過多久,一名年約三十的男性和嚴司一同朝他們走來。察覺到兩人的接近,原本在欣賞風景的幾人也收回視線。
「您好,我是營區負責人,張以哲。」
向大人們一一握手並自我介紹,張以哲招呼他們一同進木屋,替他們為這營區作些簡單介紹。
「我們營區主要分為五個小區,其中兩個是小木屋區、其他三個就是一般帳篷區,而這五個小區內又分三到五區不等,每區都是獨立的不會受到打擾。另外,嚴先生希望能在最近自然的地方,因此我將各位安排在最靠近河流的區域,不過因為那裡距離這邊最遠所以我們在附近設有緊急鈕,如果有任何意外或緊急情況請按下我們會盡速趕到。」
詳盡地介紹營區和他們所屬區域的各個注意事項,確定都沒有問題後,張以哲便告訴他們如何從這裡到達那個區域。
離開木屋、上了車,依照對方說的小徑行駛,過了一會兒,虞佟等人看到一片綠色的草地。將車停下,他們沒有立刻將後車廂內的行李拿出,而是站在原地欣賞著風景。
「真漂亮。」欣賞平常見不到的風景,虞因發出讚美,一旁的少荻聿也靜靜地點頭。
平常只能在書上看到的景色現在呈現在眼前,那種壯麗是無法言語形容的。
「時間不早了,先來搭帳棚吧。等等還要回張先生那裡吃晚餐。」
喚回所有人的注意力,虞佟打開後車廂將裡頭的帳篷拿了出來,虞因接過其中一個,和一旁的少荻聿選了一處喜歡的地點後開始搭建。另一車的嚴司和黎子泓也同樣拿出他們的帳篷,三頂帳篷隨意分散在各處。
搭建的時候,虞因深深覺得黎子泓的耐性一定是被嚴司磨出來的。見法醫不斷兩頂帳篷間來回在干擾動作,他如果不是他家大在,他家二爸早就跳起來揍人了。
沒有多久,動作都已完成。環顧一圈,確定帳篷穩固後,他們將隨身行李帶在身上、確定車門鎖好便一同往張以哲的住處走去。
順著來時的路往回走,沿途的自然景色仍舊讓他們目不暇給,遇到好奇的東西就停下來研究、見到難的一件的美景就拿出手機拍照留念,走走停停,約莫二十分鐘後他們看到了不遠處的小別墅。
上前敲了敲門,別墅主人熱情地迎接他們進屋,虞因細心地發現,屋內每樣物品的雕工都十分精細,看起來價值不斐。張以哲請他們進餐廳,廳內圓桌上已經準備好熱騰騰的飯菜,香味四溢。
「請坐,不用客氣。」
招呼大夥入座,走在最後的虞因突然轉過頭,剛好看到掛在客廳的木製公佈欄,上頭掛滿了許許多多的照片,不過距離有些遠,他看得不是很清楚。
「怎麼了嗎?」
看虞因遲遲沒有動作,張以哲走過來關心一下,回過神的虞因尷尬地笑著擺擺手、並在虞夏催促的眼神下趕緊入座。
「你剛剛是在看那些照片嗎?」
已經入座的張以哲順著虞因剛才看的方向望去,雖然被些微擋住,但他比在場任何人都了解外頭的所有擺設,大概的一個方向就能推導出對方看的物品是什麼。
聽到張以哲的問題,虞因點點頭。
「那些是之前遊客留下來的,就像網路上的那些相片。」夾了一口菜,張以哲做了簡單的解釋,「幾年前想說增加來客人數所以辦了個活動。」
「就是那個留下照片給你們放在這裡和網站上,就有機會抽中免費招待券的活動吧。」嚴司笑瞇瞇地接下張以哲的話。
他就是這活動的受益者。因為朋友抽中但沒有時間所以將票轉送給他,而嚴司覺得自己一人來很無聊所以又拖了一群人過來。
「對,因為造成很大迴響,到現在都還一直維持著,也算是我們的特色了吧。」爽朗地笑了笑,張以哲的眼中流露些微的驕傲。
每個地方都應有一個僅屬於它的特色,不管是大是小,都應該要讓人一提到就聯想到該地,否則很難在同業中做出一番成績、或是令人印象深刻,張以哲是這樣想的。
所以他才會和其他同業不同,以招待券、必須事先預訂等各項和其他營區相反的作業模式經營,也許就是這份不一樣,讓他在同行中特別突出。
在輕鬆的用餐氣氛中,時間慢慢走過。
當眾人吃到一半時,外頭突然傳來敲門聲。所有人先是愣了一下,身為主人的張以哲趕緊放下碗筷擦了擦嘴,向眾人道歉後走了出去。
「怎摩會有人這麼晚才來?」嚼著口中的食物,虞因翻出手機查看時間,有些疑惑。
「東西吞下去再說話。也許是早上有班。」虞佟做出猜測。
他身邊就有這樣的一群人,早上交完報告下午就跑去放假,這種人在雙生弟弟的小隊裡還最常出現。
「說到這個,玖深小弟居然拒絕我的邀約,讓我超傷心的。」
撐著頭,嚴司面前的碗盤過分乾淨。因為過敏原因,他吃的東西並不多,幸好在來時路上就有吃一些甜點墊墊胃了,現在倒不是很餓。
「他好像已經跟阿柳約好出去玩了。」
提起自己的組員,虞夏稍微想了一下,便可以知道為什麼玖深會做這樣選擇。
「有了新歡忘了舊愛啊。」抹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淚,嚴司好感傷。
外頭的談話聲逐漸加大,顯然是有人走近這裡,餐桌上的人停下交談、看著門口。
「不好意思我先帶他們過去......」
「老、老大!」
張以哲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旁的鑑識科友人打斷了。
只見玖深顫巍巍地伸出手指有些激動地指著眼前的人,但卻無法準確對準目標。而被他喊到的那個人則是沉默地看著對方,像是平常在警局一樣。
套句嚴司的話,老大現在沒有跳起來絕對是因為阿佟制住他的關係。
事後聽到嚴司這樣的評論,虞因完全不懂他是從哪裡看到並且得到這項結論。
「老大、阿佟、阿司、黎檢、小聿......為什麼連阿因都在這裡!」
虞因明顯感受到了排擠,世界森森的惡意。
可憐的鑑識人員身體抖得跟篩子一樣、停不下來,他旁邊的阿柳則是一臉「請節哀」的表情,然後向在場所有人打了招呼。
「你們也來這裡啊。」
大家自然地無視玖深激動的樣子,虞佟向阿柳點點頭後順便問了這麼一句。
「啊,是啊。玖深的親戚剛好有招待券想說他難得休假就給他了。」
簡單交代他們怎麼會來這裡,阿柳將有些重的行李放在地上。
看著他們身上大包小包的,看起來也還沒確定今天要在哪裡紮營,嚴司隨口問了一句,「玖深小弟你們要不要和我們一起?」
「欸?」玖深才從虞因也在的驚嚇中回神,就聽見嚴司的這一句話。
沒有理會對方訝異,嚴司轉向其他人詢問意見,在場沒有人反對。
「這樣方便嗎?」
自己人都沒有問題後,虞佟向張以哲詢問,張以哲見他們自己討論好也認識便點點頭。
無視一旁玖深有些扭曲的表情,於是嚴司的提議就這樣定案了。
結束晚餐、婉拒張以哲帶路的好意,一群人浩浩蕩蕩地離開木屋、往帳篷區前進。
在回程路上虞因等人才知道玖深阿柳的行程和他們一樣都是四天三夜,屆時還可以一起回去。聽到這裡,嚴司用力地勾住玖深脖子,其他人則是看著他們嬉鬧。
回到帳篷區,在玖深等人搭帳棚其他大人幫忙時,虞因先回到自己的帳篷裡把從後車廂拿出來的行李放好、抓了衣服先去盥洗。回來後,大人們也準備要去梳洗,打聲招呼後他就縮回帳篷、一臉疲憊地成大字型躺了下來。
翻了個身,虞因閉上眼。
晚一會兒才進來的少荻聿一進來就看到兄長懶洋洋地躺著,他上前把對方稍微往旁邊推一些好有一個位置可以坐下休息。
「大爸他們去了嗎?」坐起身來抓抓頭,虞因拉出睡袋鋪好後,坐在上面。
聽到兄長的問題,少荻聿輕輕地點頭。
他剛剛回來剛好遇到虞佟等人,虞夏還叮嚀他回去繼把把帳篷拉好然後早點休息。
「今天好累,我先睡了。」
往後一躺,虞因把自己捲進睡袋裡,只露出一個腦袋來。
疲憊和睡意很快就湧上來,沒多久虞因就發出規律的呼吸聲。
看著兄長的睡顏,少荻聿輕手輕腳地熄了燈、拉上帳篷,確定蚊蟲還有風不會進來後,他才躺進睡袋。
「晚安。」
他輕輕地說。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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