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夢星辰

11

【相戀】

喜歡上了就是喜歡上了，不會因為對方是什麼性別而有所猶豫。冰炎就是這種人。
那天回家之後，他細細將和褚冥漾認識的過往回味一遍，在最後，他承認他是喜歡褚冥漾的。
無關性別，而是因為褚冥漾這個人。
他喜歡他說不上是一見鍾情或日久生情，但在猛然回神後，頓時明白，原來，這種感覺就是喜歡。
確定自己的心意後，冰炎立刻著手他的追人計劃。首先，是要讓他和褚冥漾的關係回到以前那個程度。
自從上一次在咖啡店分別後，褚冥漾每次見到冰炎都會稍稍躲著。雖然明白這是因為自己唐突將對方心底的秘密直接挖出來而產生的排斥感，但冰炎還是不開心。但他也明白，這個秘密導致所這種情緒最根本的原因是因為對方的心結。
雖然很想替對方解開，但見褚冥漾處處防備他的樣子，冰炎也沒有辦法，只能暫等時間的消磨。
消磨掉菱角、消磨掉所有尖銳的防備。

×

千冬歲沒有想到原來褚冥漾的酒量這麼糟。
好不容易將醉後睡著的人拖到一旁的椅子上，雪野千冬歲已經累到不怎麼想動了。
今天是他們高中同學的婚宴，在同學會那天男女方就一起將喜帖送到到場的每個人手中，而當天有出席的人今天也都有到。
雪野千冬歲知道褚冥漾不喝酒，所以在席上都特別關照他，只不過他沒想到，對方居然不小心喝到香檳。在婚宴上看到香檳並不是一件奇怪的事，但千冬歲沒想到對方連喝個香檳都會喝到醉，而且還醉到不醒人事。
休息一會兒後，雪野千冬歲從對方身上翻出手機，很快的就在聯絡人裡頭找到他要的號碼。
『褚？』很快的電話就被接通。
「冰炎學長，我是千冬歲。你方便來接漾漾一下嗎？」
本來是不想打擾別人的，但一來他並不清楚褚冥漾住哪，二來他家也沒有客房可以讓對方借住，正當他覺得煩惱的時候，雪野千冬歲突然想起他這同學好像和冰炎好像還滿熟的，對方應該會知道他家在哪裡。
「你們在哪？」將桌上的文件收拾乾淨後，冰炎夾著電話離開辦公室。
聽完雪野千冬歲報上的餐廳地址後，冰炎很快地就在腦內規劃好最快到達路線，「等我十五分鐘。」
掛上電話、向藥師寺夏碎說一聲後他就離開了。
幸運地一路上幾乎沒碰上什麼紅燈，於是比預估時間還要快地到達目的地。一下車，他就看在大廳右側休息區的兩人。
「冰炎學長。」看到來人，雪野千冬歲站起身來打聲招呼。
「嗯，褚醉了？」見對方臉頰泛紅的樣子，冰炎問道。
「喝了香檳就醉了。」特別強調香檳兩個字，雪野千冬歲到現在還是覺得能喝香檳喝到醉是一件很匪夷所思的事。
無奈地看著喝醉就埋頭大睡的人，冰炎和千冬歲兩人合力將褚冥漾架上車。
「上車，送你一程。」安頓好人後，冰炎叫住打算自己去招車的學弟。
他和千冬碎算是真的學長學弟關係。
高中畢業後，雪野千冬歲考上和藥師寺夏碎相同的大學，在陰錯陽差下又成為對方的直屬學弟。所以當初藥師寺夏碎會讓褚冥漾叫自己學長也是因為這一層關係。
看了下時間，確定這時間的確不好等到車，他也不推拖，向冰炎道謝後就打開後車門坐了進去。
確定人都坐穩後，冰炎踩下油門。
因為路線關係，冰炎先將學弟送回去，才帶著一個醉昏的笨蛋回家。
從褚冥漾身上找到大門鑰匙和家門鑰匙，冰炎花了一番功夫才將人送到床上。也許是因為繫著領帶不好呼吸，褚冥漾不安分地扯著領子，剛從浴室出來的冰炎看到這景象，無奈地走上前替對方解開領帶以及襯衫最上面的兩顆扣子。
確定褚冥漾暫時安分下來後，冰炎才用擰乾的濕毛巾簡單地替他擦拭臉和手的部分。
雖然這一次的照顧和上一次比起來簡單許多，但也許是因為在帶人回來的路上耗費太多力氣。將毛巾掛回原處後冰炎看了一眼時間，雖然還不到十一點，但他卻懶得移動半分步伐。
打定主意住下來後，他先回到臥室替褚冥漾蓋好被子後才回到客廳，找到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後便躺在沙發上休息。
冰炎是個淺眠的人，只要有一點聲音就會被吵醒，但這一次他醒過來，不知何時酒醒的褚冥漾已經洗好澡，正坐在他旁邊擦著頭髮。
「啊，學長，吵到你了嗎？」擔心因為自己的動作聲太大而吵醒對方，褚冥漾笑得有些尷尬。
「沒有。」抹了把臉，冰炎抬頭看一下現在時間，半夜兩點多。
「是學長送我回來的嗎？」將頭髮擦至八分乾，褚冥漾放下毛巾突然開口。
這算是繼上一次在咖啡店之後兩人第一次單獨相處。
「嗯，千冬歲拿你手機打給我的。」冰炎見褚冥漾打算放著未全乾的頭髮離開，忍不住把人抓回來用吹風機吹。
「學長，我自己來就好！」讓別人幫忙吹頭髮的感覺很奇怪，冰炎雖然不是刻意的，但他手指觸碰到的每個地方都讓褚冥漾不由自主起了雞皮疙瘩。
「不要亂動。」拍了拍對方的腦袋，冰炎不理會褚冥漾的掙扎，繼續動作。
沉默地任由冰炎擺弄，整個空間只剩下吹風機產生的噪音。
「學長，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不知道過了多久，褚冥漾開口打破沉默。
在機械的噪音下，他的聲音有些破碎。
「你說。」撫弄最後幾下，確定髮根部分全乾之後，冰炎關掉吹風機等待褚冥漾的問題。
「你為什麼會喜歡我？」
這個問題褚冥漾已經疑惑許久，現在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
褚冥漾不是笨蛋，不是不知道別人對他的想法，只是感到疑惑。
在他逃避的那一段時間內，冰炎幾乎每天都會到咖啡店報到，每次都會點一杯黑咖啡。
見他們平常關係不錯，幾個好奇心比較重的員工在發現褚冥漾的異樣後還特地兩頭跑問到底是怎麼了，卻都沒有收到答案。見這樣子，他們確定一定是老闆是和帥哥客人吵架了。
原本以為幾天過幾天兩人就會好，但這個幾天都過了他們兩個還是一樣無互動。一些覺得再這樣下去實在不行的人還跑來跟他說：看在帥哥客人都來每天增加我們營收的份上就原諒對方唄。
其實褚冥漾很清楚，整件事在鬧彆扭的人是他，和冰炎沒有半點關係。但他就是無法先開口。句子無關任何認錯或道歉，只是因為心裡有一個疙瘩讓他無法踏出這一步。
冰炎喜歡他，他隱約有感覺到，但就是沒有恰當的時機可以詢問。
為什麼？
他為什麼會喜歡他？
「我是一個很平凡的人，有時候運氣還不怎麼好。但學長你和我不一樣，你很耀眼、很優秀，我不懂你怎麼會喜歡上我。」看著冰炎，褚冥漾輕輕開口，「夏碎學長會接近我是因為學長你對我的態度和其他人不一樣讓他覺得好奇；千冬歲會接近我是因為我和夏碎學長認識的關係。那學長你呢？你是因為什麼理由接近我？」
冰炎知道褚冥漾有些自卑，但沒想到他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我想了很久卻都還是沒有答案。我唯一比學長優秀的大概也只有做蛋糕，但光這樣並不足以成為一個理由。」
「你認為我喜歡你需要什麼理由？」看著褚冥漾的眼睛，冰炎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些乾澀，「我喜歡你只是因為你是褚冥漾，也只有這個原因。」
因為你是褚冥漾，因為你是那個值得我放在心尖上的人，所以我喜歡你。
僅此而已。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