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身體在黑暗中載浮載沉、漂流不定,這對他來說一種很特別的感覺。
脫力的身體、連一根手指都沒有辦法移動半毫,這樣的情況對他來說也很陌生。
混沌的思緒逐漸在黑暗中清晰、運轉起來,他似乎已經想起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又為什麼會有現在這樣動彈不得的情形了。
幾乎在同時,他感覺到自己飄浮在半空的身體正逐漸下降,最後躺在一個柔軟的地方。眼前漆黑的景色逐漸變淡,如同一絲曙光劃破黑暗。
他醒了。
張開眼,大量的光線映入眼中,讓眼睛有些不適,還有些停擺的意識無法在第一時間確定自己身在何處,但不受影響的耳朵仍靈敏地聽到有許多熟悉的嗓音從身旁的簾子後方傳來,低聲的,彷彿擔心會打擾到他。
雖然沒有看到那些人現在臉上的表情,但是他卻不難猜到,他們臉上的擔憂及著急。
閉上雙眼,讓有些乾澀的眼睛歇息一下後,再次映入眼簾的,不再是刺眼的日光燈,而是乾淨且有些熟悉的白色天花板以及淡淡的藥水味。
他知道,自己已經回到Atlantis,而且還被送到醫療班。
有些困難地撐起脫力且僵硬的身體,他試圖起身。不大的摩擦聲在有些安靜的室內中顯得特別突兀,原先在簾子後方低聲談話的眾人頓時寂靜了一下,隨後立刻將那片礙事的簾子拉開。
看到他清醒且沒有明顯的大礙之後,圍在他床邊的熟悉面孔全都鬆了一口氣,並且爭先恐後地詢問他的身體狀況。
但,當然,這些吵雜的關懷全在藍袍少女的怒吼下噤了聲,只能瞪大眼擔憂地盯著他看,讓他覺得自己好像成為某種珍禽異獸。
「夏碎學長,你現在不要坐起來會比較好喔。」
看著獨自撐起身來的藥師寺夏碎,米可蕥有些擔憂地皺了皺眉頭,但是夏碎卻淡淡地拒絕米可蕥想要讓他再度躺回床上的動作。
「那夏碎學長,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有沒有什麼地方不舒服?要不要喵喵叫輔長來?」將一個枕頭塞到他背後,米可蕥關心地問道。
「不用了,我只是有點累而已。」
的確,他只是覺得身體有些無力而已,其他的,都沒有太大問題。
安撫過眾人的情緒後,夏碎面帶永遠不變的一號笑容靜靜地聽著身邊所有人對他的關心及擔憂。其中最為多數的,便是身為紅袍的胞弟。
聊著聊著,話題漸漸偏離原先的軌道,所有人所討論的內容在不知不覺中放到他被送回來的那段時間上。
藥師寺夏碎從他們的口中得知,原來自己在被送回來時,身上大小傷口遍佈、血跡斑斑,看起來十分恐怖,再加上高燒的關係,他已經在醫療班睡上三天了。
而他的弟弟,因為自己遲遲未醒,在幾小時前還差點把人家醫療班給拆了,還好其他藍袍有壓制住。
幸好。他突然有種淡淡的感慨。
雖然知道對方很擔心自己,但是他卻不希望對方作出這些太超過事情。
聽著感嘆著,他突然察覺到一個奇怪的地方,像是要確定般,夏碎紫色的眼瞳飛快地環過周圍一圈。
「怎麼了嗎?夏碎哥?」
第一個發現夏碎異樣的千冬歲緊張地擠到夏碎床邊,深怕夏碎又會倒回床上睡個好幾天。而,彷彿沒有聽到千冬歲的關心,夏碎的眼睛再度將所有圍在床邊的擔憂面孔巡視一遍。
沒有。
怎麼沒有?
聽到千冬歲的關心以及看到夏碎反常的樣子,所有人不由得自動閉上嘴,將視線集中在床上的人身上。
包括一直守在床邊不出聲的那位,冰與炎的殿下。
千冬歲、米可蕥、萊恩、冰炎……
所有他比較熟的人都出現在這個地方,惟獨缺少一個人。
那個靦腆的小學弟。
那個溫柔如水的黑髮妖師。
那個冰與炎殿下的戀人。
「褚呢?」
聽到他問題的那一剎那,所有人皆是愣住,對於他靜默後的問題感到十分不可思議。
在哪裡?
那個擋在自己身前的黑色身影。
「漾漾之前接了一個為期一星期的任務,明天就會回來了。怎麼了嗎?」
雖然覺得自家兄長突然問起的問題有些奇怪,但出於紅袍情報班加上又是褚冥漾好友的千冬歲沒有任何疑問就將知道的訊息告訴夏碎。
聽到來自同父異母的紅袍弟弟的回答時,夏碎瞪大雙眼,臉上的表情頓時有些難看,彷彿聽到一個很詭異的答案。
「……歲,你剛才說褚明天就會回來了?」
「是啊,怎麼了嗎,哥?」
千冬歲對於夏碎的反應感到不解,也不明白對方眼中逼近絕望的顏色。
接下來夏碎的發言卻讓在場所有人打從心底感到不安。
濃烈的不安。
「冰炎,褚呢?」
同樣的問句、同樣的語氣,但是這一次,藥師寺夏碎卻是直接指明、要求對方回答。
被指名的,便是那位冰與炎的殿下。
那個將他帶回來的人。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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